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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体兄弟传奇

1999-02-28 来源:文摘报  我有话说

杨继宏译

 1997年秋,在泰国首都曼谷,竖起了一座特殊的纪念像,像的底座上写着:“昌吉和昂吉,一对生死相依的兄弟。”

1998年7月,美国北卡罗莱纳州艾里镇,近千名男女老少聚集在当地的一所纪念馆里,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语调铿锵地说道:“我们再也没有必要为祖先的身世感到羞愧和自卑,相反,我们完全有理由为他们感到骄傲!”

这近千名男女老少都是昌吉和昂吉——一对连体兄弟的后裔。

一个多世纪后,这对永难分离的兄弟传奇般的经历才得以完全公之于众——

历经劫难,连体兄弟有幸生存

1811年5月11日,在离曼谷不远的湄公河畔的一个小村庄里,一名叫诺卡的混血妇女产下了一对双胞胎。在当时的泰国,双胞胎是吉祥的象征。然而,当接生婆试图将这一对紧紧抱在一起的男婴分开时却大吃一惊:这对双胞胎从肩胛以下一直到腹部完全连在一起,尽管他们的下身和普通人一样各有两条腿,但却只有一个肚脐,他们压根儿就不能分开。

在场的人都不知所措,有人叫道:“妖魔!这是妖魔!”“快扔掉他们,捏死他们!”在迷信色彩还十分浓厚的泰国,人们的这种反应毫不为怪。

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泰王宫,国王拉玛二世下令将这对“怪胎”处死。然而,不知是因为疏忽还是有人发善心,国王的命令没有得到执行,这对连体兄弟幸运地活了下来。

尽管当地人在背后对诺卡指指戳戳,将他们家视作瘟疫一般避之唯恐不及,但诺卡却像对待她的其他四个孩子一样,对这对连体兄弟毫无偏心。她和丈夫弟埃将兄弟俩取名叫昌吉和昂吉,前者是绿色的意思,后者是当地的一种成熟的果子。

兄弟俩从小就喜欢音乐、表演和动物,很早就学会了走路、跑步和跳跃,甚至还能驾船。他们知道唯有协作才能生存。他们最喜欢的游戏是一同跑上山顶,然后抱在一起呵呵大笑着滚下山坡。这些活动使得他们将连接两人的那片肌肉韧带从原先的4英寸伸展到5.5英寸,从而使他俩行动起来更灵活一些。

尽管他们的身体行动起来能十分协调,但两人的性格却不尽相同,位于左侧的昌吉,身材稍矮,思维敏捷,活泼好动,好支配人;而处在右侧的昂吉则身强力壮,性情随和,总是服从昌吉的意志。不过,在经历了几次互不相让的争斗后,兄弟俩认识到他们命中注定了必须“团结互助”。

当连体兄弟8岁时,一场突如其来的霍乱夺去了父亲和家中其他孩子的生命,但昌吉和昂吉却奇迹般地经历了这场瘟疫而幸存下来。为安葬家人,母亲花光了家中的所有积蓄,兄弟俩只得去干活养家。他们先是捕鱼,然后卖鱼,最后索性在曼谷的集市上开了一家杂货店,正儿八经地做起了买卖。兄弟俩似乎天生就是做买卖的料,再加上他们的特异形体引起的好奇和同情,两人的生意红红火火。在将近13年的时间里,全家的生活就靠这兄弟俩来维持。

漂洋过海,连体兄弟沦为杂耍艺人

一天,一位名叫罗伯特·亨特的苏格兰商人在乘船沿湄公河游玩时,正好瞧见昌吉和昂吉在游泳,他被这一对奇异的连体兄弟吸引住了,于是便一直跟着他们,最后找到了他们的住处。在多次与这对连体兄弟接触后,一个绝妙的念头在他心中油然而生:如果把这对奇特的连体兄弟弄到美国和欧洲去,那将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昌吉和昂吉对外面的世界本来就兴味甚浓,他们当即同意随亨特去那个他吹嘘的“富庶而奇妙”的世界。昌吉和昂吉跨上穿越大西洋的海船。在长达几个月的旅程中,兄弟俩敏捷地爬上高高的桅杆,眺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心中既有对故土的眷恋,又充满对新生活的渴望。

然而,一抵达波士顿,等待他们的却是没完没了的巡回演出。他们被当成怪物一样在剧院和音乐厅展出,好奇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购票观看这对世间罕见的连体兄弟。在舞台上,昌吉和昂吉每天不知疲倦地站立、步行、跑步,回答众人的种种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昌吉和昂吉的表演才能也突飞猛进,他们不是一对仅仅让人看一看的“怪物”,而是变成了一双真正的舞台演员,能表演体操、举重,甚至还能打羽毛球。

观众除了惊讶于连体兄弟奇异的形体外,还对他们心理上的协调叹服不已。尽管两人彼此很少讲话,但他们的一举一动却仿佛心灵感应般地配合默契。

宣布独立,连体兄弟定居北卡罗莱纳

尽管兄弟俩性情温和、宽宏大量,但是,慢慢地,他们也开始讨厌那些将他们视为“怪物”的观众,对那些把他们当作赚钱工具进行盘剥的经纪人也越来越不满。昌吉和昂吉觉得,现在已经到了他们能够主宰自己命运的时候了。他们已经完全接受了人权的概念,并开始称他们自己为“我们”。

1832年,连体兄弟宣布:他们独立了!从现在起,他们不再受雇于他人,而为自己劳动。他们合计着到英国和法国去旅行。现在,他们的劳动所得已完全能使他们像绅士一样地生活,他们穿着做工考究的服装,说着一口标准的英语,还喜欢诗歌和文学,俨然成了上等的美国绅士。

在一次旅行中,连体兄弟结识了一个名叫詹姆士·科罗瓦的人,并和他交上了朋友,科罗瓦盛情邀请兄弟俩到他的家乡北卡罗莱纳州度假,这又一次改变了连体兄弟的命运。

昌吉和昂吉很快被北卡罗莱纳赏心悦目的乡间风光和淳朴的百姓所吸引,他们决定不再巡回演出,而是在这宁静而僻远的乡下定居下来。

在北卡罗莱纳的希尔山谷,连体兄弟安顿下来,他们买了一块150英亩的土地,并亲自筑起一座两层楼的住宅,还重操在泰国时的旧业,开了一家杂货店。1839年,他们被获准成为美国公民,按照规定,他们必须给自己取一个姓,于是,他们就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上了“贝克”。

在北卡罗莱纳,他们种植烟草、谷物、水果,还养了不少牛羊和猪。他们是出色的木匠,是高超的驯马师,同时还是报纸热心的读者,始终不渝的共和党人。闲暇时,他们与邻人下象棋(兄弟俩从不喜欢彼此下棋),聊天,还常常出去钓鱼和打猎。

成家立业,连体兄弟娶妻生子

其实,昌吉和昂吉早就看上了邻居家的艾德莱得和莎莉姐妹。不久,昌吉和艾德莱得就开始了羞羞答答但却真心真意的约会,井表露了各自的爱慕之情。可是,谈情说爱是一种只属于两人之间的最隐秘的事啊,对于像连体兄亲这样相互间不可能有什么隐私的人来说,让一个堕入情网而让另一个在身旁形影不离的人冷眼旁观似乎显得不合情理。于是,很自然地,昂吉也加强了对莎莉的感情攻势,本来就对昂吉有好感的莎莉不久便“就范”,两对恋人私定终身,只待时机成熟便公之于众。

可尚未等他们的关系公开,围剿便开始了。一对漂亮的姐妹居然要嫁给一对连体“怪物”,而且还是外国人,真是岂有此理!何等大逆不道!当地有些人怒不可遏,纷纷朝姐妹俩住房的窗子掷石头。她们的父母知道后更是暴跳如雷,他们决定施展父母的权威,禁止连体兄弟到他们家来。然而,昌吉和昂吉毫无屈服之意,他们依然与姐妹俩偷偷约会,并且决定四个人一同私奔。见此情景,两姐妹的父母只得认可了他们的关系。

1843年4月13日,32岁的昌吉和昂吉与艾德莱得和莎莉举行联合婚礼,他们的婚床是一张特制的能睡4个人的大床。如同他们生活中的其他方面一样,连体兄弟也试图让他们的婚姻生活协调一致,他们也的确做得很成功。不到一年,莎莉与艾德莱得就分别产下一个女孩,姐妹俩的分娩时间也仅相隔一周。在随后的20多年里,昌吉·贝克和艾德莱得生养了10个孩子(3个男孩,7个女孩);昂吉·贝克与莎莉生养了11个孩子(6个男孩,5个女孩)。除了昌吉的两个孩子有耳疾外,其他的孩子都非常健康。

随着家庭的壮大,原先的住房已满足不了需要,于是,他们又在艾里镇买了一幢更大的房子。然而,尽管连体兄弟之间很少发生龃龉,但艾德莱得和莎莉之间却时有纷争,因此,到1852年,艾德莱得和她的孩子就搬到附近的另一幢房子里居住。

虽然昌吉和昂吉分别有他们各自的妻子需要关心和照顾,可他们无法分身,仍必须步调一致地行动。经过几番商讨后,连体兄弟达成了一个协议:前三天在艾德莱得的房子里生活,后三天则在莎莉的房子里生活。两人还规定,如果轮到去艾德莱得家生活,那么昌吉就是主人,作为客人的昂吉就必须在包括家务事和就寝时间的每一件事上都服从主人昌吉的意愿,而且在整个时间里都保持沉默,装着像不存在似的。反之亦然。

随着家大人多,开支骤增,他们的经济状况变得拮据起来。于是,连体兄弟又一次“出山”。从1849年到1853年,他们开始在美国各地巡回演出,这一次,他们还带上了他们的孩子。

1861年,美国南北战争爆发,使他们的演出受阻,连体兄弟不得不返回北卡罗莱纳。战火平息后,经济状况更加恶化的昌吉和昂吉又一次外出演出。1868年,他们来到英国,会见了维多利亚女王,随后又前往欧洲大陆,并受到俄国沙皇的召见。

一路上,他们四处打听,渴望着能够找到一位欧洲最好的外科医生来为他们实行分体手术,但却未能如愿。

生死与共,连体兄弟同日去世

普法战争爆发后,连体兄弟的欧洲之行被迫中断,他们乘船返回美国。在途中,昌吉在与人下象棋时中了风,他的右半边身子失去知觉,健康的昂吉也只得陪着他一同躺在船舱里,直到返回家乡。

回家后的昌吉从此一蹶不振,他的身体从未完全恢复。为了行动方便,昂吉不得不用一个特制的挽具将昌吉缚在自己身上,昂吉对他兄弟的瘫痪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他尽量不外出,让昌吉能多休息。

昌吉的健康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1874年1月的一个寒冷的早晨,他又患了严重的支气管炎。那一天,安排的日程应该是到昂吉家生活的日子,昌吉不顾身体重疾,坚持和往常一样轮班。当晚,昂吉睡着后,昌吉却难以成眠,夜半时分,他身体极度不适,禁不住痛苦呻吟起来。昂吉的儿子威廉姆听到叫唤,便起床看他的叔叔,却发现昌吉已经断气,此时已醒来的昂吉痛苦万分,顿觉胸闷气短,看着身边死去的兄弟,他长叹一声:“大限已到,我随后也要去了!”

家人迅速请来医生,准备做手术将已死的昌吉从昂吉身体上分开,可为时已晚,这对连体兄弟似乎注定了同生同死,永不分离。很快,昂吉也断气了,那一天,是1874年1月17日。再过几个月,就是他们63岁的生日。

即使是在他们死后,连体兄弟也仍是人们感兴趣的对象。医生对连体兄弟的遗体进行解剖,结果发现,他们除了腹膜连在一起外,肝脏也连在一起,因此要将他们分开,就当时的医疗条件而言是根本不可能的。

人丁兴旺,连体兄弟后裔众多

连体兄弟去世后,有关他们的各种传说就开始或真或假地在民间流传。人们最感兴趣的是关于他们的那些为数众多、支庶旺盛的后裔。在这些后代中,最有名的要算是昌吉的孙子凡·海勒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他是一名大将军,曾是威尔逊总统最重要的助手之一。

如今,昌吉和昂吉的后裔已达1500人,他们大部分仍生活在北卡罗莱纳州,每年7月,连体兄弟的一些直系亲属都要从全美各地聚集起来,以缅怀他们的祖先。

今天,昌吉和昂吉的孙子辈中尚有5人活在人间。在昂吉这一边,还有2个孙子健在,一位是北卡罗莱纳州的92岁的丹尼斯,另一个是住在印弟安纳波利斯的托马斯,他也有80岁了。在昌吉这一边,健在的是3个孙女,昌吉年岁最大的孙女南茜·艾德莱得,1998年1月才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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